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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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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执中 刘沆 冯拯(子行己 伸己) 贾昌朝(弟昌衡 从子炎 伯祖父琰) 梁适(孙子美)

陈执中,字昭誉,以父恕任,为秘书省正字,累迁卫尉寺丞、知梧州。上《复古要道》三篇,真宗异而召之。帝属疾,春秋高,大臣莫敢言建储者,执中进《演要》三篇,以蚤定天下根本为说。翌日,帝以他疏示辅臣,皆赞曰"善"。帝指其袖中曰:"又有善于此者。"出之,乃《演要》也。因召对便殿,劳问久之,擢右正言。逾月,遂立皇太子。明年,坐考御试进士卷差谬,贬卫尉寺丞、监岳州酒务。稍复殿中丞、通判抚州,复右正言。

曹利用婿卢士伦除福建运使,惮远不行,利用为请,乃改京东。执中尝劾奏之,利用挟私忿,出执中知汉阳军。及利用得罪,乃召为群牧判官、权三司盐铁判官、知谏院、提举诸司库务,以尚书工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、同判流内铨,迁三司户部副使。

明道中,安抚京东,进天章阁待制。使还,知应天府,徙江宁府、扬州,再迁工部郎中,改龙图阁直学士、知永兴军,拜右谏议大夫、同知枢密院事。

元昊寇延州,手诏咨访辅臣攻守方略,执中既上对,退,复奏疏曰:"元昊乘中国久不用兵,窃发西垂,以游兵困劲卒、甘言悦守臣,一旦连犯亭障,延安几至不保。此盖范雍纳诡说,失于戒严;刘平轻躁,丧其所部。上下纷攘,远近震骇。自金明李士彬族破,而并边篱落皆大坏。塞门、金明相距二百里,宜列修三城,城屯兵千人,益募弓箭手。寇大至则退保,小至则出斗。选阁门祗候以上为寨主、都监,以诸司使为卢关一路都巡检,以兵二千属之,使为三砦之援。熟羌居汉地久者,委边臣拊存之;反覆者,破逐之。至于新拊黠羌,如泾原康奴、灭臧、大虫族,久居内地,常有叛心,不肆剪除,恐终为患。今军须之出,民已愁叹,复欲遍修城池如河北之制,及夏须成,使神运之犹恐不能,民力其堪此乎?"陕西地险,非如河北,惟泾州、镇戎军势稍平易,若不责外守而劳内营,非策之上也。宜修并边城池,其次如延州之鄜、同,环庆之邠、宁,不过五七处,量为营葺,则科率减、民力苏矣。今贼势方张,宜静守以骄其志,蓄锐以挫其锋,增土兵以备守御,省骑卒以减转饷。然后徐议荡平,改张节度,更须主张,将臣横议不入,则忠臣尽节而捐躯矣。"

既而议刺土兵,久不决,罢知青州。又以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,改尚书工部侍郎、陕西同经略安抚招讨使。与夏竦同知永兴军,议边事多异同,诏令互出巡边,乃屯泾州,令诸部曰:"寇籍吾水草,钞边图利,不除,且复至。"命悉焚之。表解兵柄,以为兵尚神密,千里禀命,非所以制胜,宜属四路各保疆圉。朝议善之,就知陕州,复徙青州。于是请城傅海诸州,朝廷重兴役,有诏不许。执中不奉诏,卒城之。

明年,沂卒王伦叛,趣淮南,执中遣巡检傅永吉追至采石矶,捕杀之。召拜参知政事。谏官孙甫、蔡襄极论不可,帝遣使驰赐敕告。逾年,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兼枢密使。西夏纳款,与宰相贾昌朝请解枢密。七年春,旱,昌朝罢,执中降给事中。已而加昭文馆大学士、监修国史,逾月复官。

皇祐初,以足疾辞位,自陈不愿为使相、大学士,学士孙抃当制,遂以尚书左丞知陈州。宰相文彦博、宋庠以为礼薄,帖麻改兵部尚书。迁吏部、观文殿大学士。久之,拜集庆军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判大名府。河决商胡,走大名,程琳欲为堤,不果成而去。执中乘年丰调丁夫增筑二十里,以障横溃。以吏部尚书复拜同平章事、昭文馆大学士。每朝退,闭中书东便门,以防漏泄。三司勾当公事及监场务官,权势所引者,皆奏罢之,内外为之肃然。

会张贵妃薨,治丧皇仪殿,追册为后。王洙、石全彬务以非礼导帝意,执中随辄奉行,至以洙为员外翰林学士,全彬领观察使,给留后奉。久之,嬖妾笞小婢出外舍死,御史赵抃列八事奏劾执中,欧阳修亦言之。至和三年春,旱,谏官范镇言:"执中为相,不病而家居。陛下欲弭灾变,宜速退执中,以快中外之望。"既而御史中丞孙抃与其属郭申锡、毋湜、范师道、赵抃请合班论奏,诏令轮日入对,卒罢执中为镇海军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判亳州。逾年辞节,改尚书左仆射、观文殿大学士,封英国公,徙河南府,又徙曹州,皆不赴。过都,以疾赐告,就第拜司徒、岐国公致仕,卒,赠太师兼侍中。

执中在中书八年,人莫敢干以私,四方问遗不及门,惟殿前都指挥使郭承祐数至其家,为御史所言,遂诏中书、枢密自今非聚厅无见宾客。及议谥,礼官韩维曰:"执中以公卿子,遭世承平,因缘一言,遂至贵显。天子以后宫之丧,问所以葬祭之礼,执中位上相,不能总率群司考正仪典,知治丧皇仪非嫔御之礼,追册位号于宫闱有嫌,建庙用乐逾祖宗旧制,皆白而行之,此不忠之大者。闺门之内,礼分不明,夫人正室疏薄自绌,庶妾贱人悍逸不制,其治家无足言者。宰相不能秉道率礼,正身齐家,方杜门深居,谢绝宾客,曰:'我无私也,我不党也。'岂不陋哉?谥法:'宠禄光大曰荣','不勤成名曰灵'。执中出入将相,以一品就第,宠禄光大矣;得位行政,贤士大夫无述焉,不勤成名矣;请谥曰荣灵。"后改谥恭襄,诏谥曰恭。帝篆其墓碑曰"褒忠之碑"。

子世儒,官至国子博士,妻李与群婢杀世儒所生母,世儒与谋,皆弃市。

刘沆,字冲之,吉州永新人。祖景洪,始,杨行密得江西,衙将彭玕据州自称太守,属景洪以兵,欲胁众附湖南,景洪伪许之。复以州归行密,退居不仕。及徐温建国,以礼聘之,不起,官其子煦为殿直都虞候。父素,不仕,以财雄里中,喜宾客。景洪尝告人曰:"我不从彭玕,几活万人,后世当有隆者。"因名所居北山曰后隆山。山有牛僧孺读书堂,即故基筑台曰聪明台。沆母梦衣冠丈夫曰牛相公来,已来有娠,乃生沆。

及长,倜傥任气。举进士不中,自称"退士",不复出,父力勉之。天圣八年,始擢进士第二,为大理评事、通判舒州,有大狱历岁不决,沆数日决之。章献太后建资圣浮图,内侍张怀信挟诏命,督役严峻,州将至移疾不敢出,沆奏罢怀信。再迁太常丞、直集贤院,出知衡州。大姓尹氏欺邻翁老子幼,欲窃取其田,乃伪作卖券,及邻翁死,遂夺而有之。其子诉于州县,二十年不得直,沆至,复诉之。尹氏持积岁税钞为验,沆曰:"若田千顷,岁输岂特此耶?尔始为券时,尝如敕问邻乎?其人固多在,可讯也。"尹氏遂伏罪。迁太常博士,历三司度支、户部判官、同修起居注,擢右正言、知制诰、判吏部流内铨。奉使契丹,馆伴杜防强沆以酒,沆沾醉,拂袖起,因骂之,坐是出知潭州。又降知和州,改右谏议大夫、知江州。

时湖南蛮徭数出寇,至杀官吏。以沆为龙图阁直学士、知潭州兼安抚使,许便宜从事。沆大发兵至桂阳,招降二千余人,使散居所部,而蛮酋降者皆奏命以官。又募土兵分捕余党,破桃油平、能家源,斩馘甚众。已而贼复出,杀裨将胡元,坐降知鄂州,徙京南,迁给事中,徙洪州。还,知审刑院,除知永兴军。顷之,以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,数发隐伏。祀明堂,迁尚书工部侍郎。逾年,拜参知政事。

初,沆在府,有张彦方者,客越国夫人曹氏家,受富民金,为伪告敕。既败系狱,沆抵彦方死,辞不及曹氏。曹氏,张贵妃母也。沆既用,谏官、御史皆谓沆于彦方独不尽,疑以此进,争论之,帝不听。贵妃薨,追册皇后,沆为监护使。数月,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,改园陵使。御史中丞孙抃、御史范师道、毋湜言,宰相不当为赠后典葬,不报。既葬,赐后阁中金器数百两,力辞,而请其子瑾试学士院,遂帖职。

时中书可否多用例,人或援例以讼,而法有不行。沆进言三弊曰:"近臣保荐辟请,动逾数十,皆浮薄权豪之流交相荐举。有司以之贸易,而遂使省、府、台、阁华资要职,路分、监司边防寄任,授非公选,多出私门。又职掌吏人迁补有常,而或减选出官、超资换职、堂除便家、先次差遣之类。此近臣保荐之弊一也。审官、吏部铨、三班当入川、广,乃求近地,当入近地,又求在京,及堂除升陟省府、馆职、检讨之类。此近臣陈匄亲属之弊二也。其叙钱谷管库之劳、捕贼昭雪之赏,常格虽存,侥幸犹甚。以法则轻,以例则厚,执政者不能持法,多以例与之。此叙劳干进之弊三也。愿诏中书、枢密,凡三事毋用例,余听如旧。"事既施行,而众颇不悦,寻如旧。

文彦博、富弼复入为相。彦博为昭文馆大学士,弼监修国史,沆迁兵部侍郎,位在弼下。论者以为非故事,由学士杨察之误,乃帖麻改沆监修国史,弼为集贤殿大学士。沆既疾言事官,因言:"自庆历后,台谏官用事,朝廷命令之出,事无当否悉论之,必胜而后已,专务抉人阴私莫辨之事,以中伤士大夫。执政畏其言,进擢尤速。"沆遂举行御史迁次之格,满二岁者与知州。御史范师道、赵抃岁满求补郡,沆引格出之,中丞张昪等言沆挟私出御史。时枢密使狄青亦因御史言,罢知陈州,沆奏曰:"御史去陛下将相,削陛下爪牙,此曹所谋,臣莫测也。"升等益论辨不已,罢沆为观文殿大学士、工部尚书、知应天府。迁刑部尚书,徙陈州。

沆长于吏事,性豪率,少仪矩。然任数,善刺探权近过失,阴持之以轩轾取事,论者以此少之。卒,赠左仆射兼侍中。知制诰张瑰草词诋沆,其家不敢请谥。帝为篆墓碑曰"思贤之碑"。子瑾,尝为天章阁待制,坐法免,后以功复职。

冯拯,字道济。父俊,事汉湘阴公刘赟。赟死,俊与从行千余人系侍卫狱,周太祖赦出之,授检校太子宾客,戍安远军驭马镇,辞不行,因徙居河阳。

拯以书生谒赵普,普奇其状,曰:"子富贵寿考,宜不下我。"举进士,补大理评事、通判峡州,权知泽州,徙坊州,迁太常丞。江南旱,命驰传振贷贫乏,察官吏能否,还奏称旨,权知石州,擢右正言,岁余代归。出使河北,与转运使樊知古计边储,还,判三司户部理欠凭由司,为度支判官。

淳化中,有上封请立皇太子者,拯与尹黄裳、王世则、洪湛伏阁请立许王元僖,太宗怒,悉贬岭外。拯知端州,既至,上言请遣使括诸路隐丁、更制版籍及议盐法通商,凡十余事。太宗欲召还参知政事,寇准素不悦拯,乃徙知鼎州。改通判广州。郊祀毕,覃恩,拯与通判彭惟节皆迁尚书员外郎,惟节以太常博士为屯田员外,而拯以左正言为虞部员外。拯书名旧在惟节上,及奏事如故,准切责之。拯上书言准阿意不平,准坐此罢。

拯以母丧请内徙,命知江州。真宗即位,进比部员外郎。御史中丞李惟清表为推直官,判三司度支勾院,迁驾部。咸平初,坐试开封进士赋涉讥讪,下拯御史台,未几,释之。

明年,兼侍御史知杂事。时西北用兵,王超、傅潜将兵出定、瀛间,观望玩寇,拯极论之,不报。超等果逗挠覆军。命拯按傅狱,抵潜罪,窜流之。擢祠部郎中、枢密直学士,权判吏部流内铨。以审官及铨法未备,建请凡荫补京官,试读一经,书家状通习为中格,始得仕。同勾当三班院。向敏中宣抚河北、河东,拯及陈尧叟为副,宴饯长春殿。

明年,以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。帝欲修绥州,谋诸辅臣,拯与宰相向敏中等皆曰便。宰相吕蒙正、参知政事王旦、王钦若皆曰宜弃勿修。帝遣洪湛驰驿往视,还,上七利二害,卒修完之。时上封者言:"三司多滞务,州郡禀疑事,吏民诉理冤狱,依违不决者辄数岁,水旱或由于此。"诏拯选干强吏同三司使裁冗事、督举稽留,遂与判度支勾院孙冕省帐牍二十一万五千本,并废冗官十五员。

迁尚书工部侍郎、签书枢密院事。赐手札访边事,拯谓:"备边之要,不扼险以制敌之冲,未易胜也。若于保州、威虏间,依徐、鲍河为阵,其表势可取胜矣。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,契丹初压境,王师未行,而契丹骑已入钞,赖霖雨乃遁去。比王超奏敌已去,而东路奏敌方来,既聚军中山以救望都,而兵困粮匮,将臣陷殁几尽,超等仅以身免。今防秋,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,控定武之北为大阵,邢州置都总管为中阵,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,罢莫州狼山两路兵。"从之。景德中,为参知政事,再迁兵部侍郎。摄事享太庙,有司供帐幔,守奉人宿庙室前,喧嚣不肃,拯以闻。诏专为庙享制帟幕什器,藏宗正寺,禁吏卒登庙阶。

王济上编敕,帝以其烦简不一,语辅臣曰:"显德敕尤烦,盖世宗严急,出于一时之意,臣下不敢言其失也。"王旦进曰:"诏敕宜简,近亦伤于烦。"拯对曰:"开宝间,除诸州通判敕,刑狱、钱谷悉条列约束,今则略矣。"时契丹始盟,拯言边方骚动,武臣幸之以为利。帝曰:"朝廷以信为守,然戒备不可废也,此外,当静治以安吾民尔。尔其奉承之。"

大中祥符初,严贡举糊名法。拯与王旦论选举帝前,拯请兼考策论,不专以诗赋为进退。帝曰:"可以观才识者,文论也。"拯论事多合帝意如此。封泰山,为仪仗使。礼成,进尚书左丞。以疾在告,数请罢,帝以手诏谕旨,又命宰相王旦就第劝拯起视事。

从祀汾阴,为仪仗使,迁工部尚书。复以疾求罢,拜刑部尚书、知河南府,听以府事委官属。七年,除御史中丞,又以疾辞,除户部尚书、知陈州。真宗尝谓王旦曰:"拯固求闲郡,何邪?"旦对曰"马知节尝讥拯好富贵,所欲节度使尔。拯恐为知节所量,不敢请大藩,殆为此也。"再知河南府,迁兵部尚书,入判尚书都省,以吏部尚书、检校太傅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枢密使。其冬,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、太子少傅、同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,进左仆射。

乾兴元年,进封魏国公,迁司空兼侍中。辅臣会食资善堂,召议事,丁谓独不预。谓知得罪,颇哀请。钱惟演遽曰:"当致力,无大忧也。"拯熟视惟演,惟演踧茳。及对承明殿,太后怒甚,语欲诛谓。拯进曰:"谓固有罪,然帝新即位,亟诛大臣,骇天下耳目。谓岂有逆谋哉?第失奏山陵事耳。"太后怒少解。谓既贬,拯代谓为司徒、玉清昭应宫使、昭文馆大学士、监修国史,又为山陵使,奉安真宗御容于西京。寻在病告,帝赐白金五千两,拯叩头称谢。五上表愿罢相,拜武胜军节度使、检校太尉兼侍中、判河南府。即卧内赐告及旌纛,遣内司宾抚问。还,奏其家俭陋,被服甚质。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,然拯平居自奉侈靡,顾禁中不知也。既卒,赠太师、中书令,谥文懿。

拯气貌严重,宦者传诏至中书,不延坐。工部尚书林特尝诣第,累日不得通,白以咨事,使诣中书。既至,又遣堂吏谓之曰:"公事何不自达朝廷?"卒不见,特大愧而去。钱惟演营入相,拯以太后姻家力言之,遂出惟演河阳。子行己、伸己。

行己字肃之,以父任为右侍禁、泾原路驻泊都监、知宪州,因治状增秩。历石、保、霸、冀、莫五州,所至有能称。

夏人既纳款,疆候播言契丹治兵幽燕,大为战具,议者欲解西备北,行己言:"辽、夏为与国,元昊入贡,容怀诡计,幽燕治兵,或为虚声,边鄙之虞,恐不在河朔也。"

皇祐中,知定州,韩琦荐为路钤辖。徙知代州,管干河东缘边安抚事。夏人掠麟州,蕃部且盗耕屈野河西田,遇官军逴逻者,辄聚射。诏行己计之。行己言:"此奸民无忌惮,非君长过,不宜以细故启大衅,但加戒戢足矣。"

五台山寺调厢兵义勇缮葺,为除和籴谷三万,行己谓不可损岁入之储,以事不急之务。进西上阁门使,四迁客省使,更高阳关、秦凤、定州、大名府路马步总管,以卫州防御使致仕,预洛阳耆英之集。元祐中,终金州观察使,年八十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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